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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夜梦】(1-11)



               (一)

  太白皇朝正武十九年,八月初,白玉京城外,军武东殿。

  堂堂皇家武院军武殿大统领,十九岁的当今太子白常旭,这日罕有地亲临专
门训练特务人员的军武东殿,令一众教头学员个个内心兴奋,表面肃然。

  白常旭生得高大俊美,尤其善于展现明朗的笑容,豪爽气概,与生俱来就有
一股能令人自自然然对其臣服的气势,因此,三年前当仁不让地被册立为太子。

  除此之外,在那一日,他从父皇白玉郎手上接过来的,还有军武殿大统领一
职。换言之,帝国军部未来的将官都将会是他的学生。

  而今日,他只是来挑选几个靠得住的学员,执行一个看来不算困难的任务。

  东殿代统领,人称东殿长的时三省很快就挑出了四个快将毕业的学员。

  于是白常旭露出他招牌式的笑容亲切说:「六皇子下月将到南武山宗学艺,
以防不测,我打算派你们暗中守护,绝不可被他察觉。还有,务必定期向我汇报
六皇子的动向。此外,这里有一封密码函,当我需要你们执行的时候,我会将解
码词飞鸽传书与你。」他将密函交予其中一名叫路独行的学员,忽然笑意绝迹,
眼神凌厉地续道:「这个任务就由你来负责。」

  六皇子白常欢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但他不能不防,因为白玉郞那个死老
鬼实在很喜欢这个六皇儿。

  喜欢到竟然将祖传的天子绝学「龙战天下」都私交予他。当年太祖武皇帝立
国之时,曾明令「龙战天下」只能传予天子或者下任天子,不过由于承平日久,
历代天子肯下功夫修习的少之又少。但现在,连堂堂太子白常旭都未获授的情况
下,竟然传给他人,无论出于何种理由,都难免令人觉得可疑。

  送白常欢去南武山宗学艺其实只不过是掩饰,死老鬼不想落人口实罢了。老
鬼此事原本做得极为机密,却瞒不过其宠妃郑氏。

  郑贵妃可儿,三年前的身份,原本就是白常旭的太子妃。

  白常旭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晚,正正是他和郑可儿大婚当晚,在新床上与新
妇缠绵的人却不是他,而是他的好父皇,老而不死的死老鬼,白玉郎。

     ***    ***    ***    ***

  正武十六年十月初九,夜,月明,星稀。

  新婚之夜喝醉酒,只是因为他太开心。

  十六岁的白常旭在一个月前刚刚被册立为太子,多年来的隐忍终有了成果,
而今夜又与最深爱的女人大婚,想不开心都难。

  郑可儿是白常旭之母如妃的远亲,见面还不到三个月,他却已经深深地爱上
了她。

  贵为金枝玉叶,白常旭向来不缺女人,尤其不缺美丽的女人。但郑可儿的美
绝不只是表面的美丽,她的美可以触动人心,可以使人震憾,更可以使人振奋。

  仅仅待在她身边,就足以令人感受到生命的美好。她是造物的神奇,她是女
神的转生。

  就算是白常旭,在她闪亮的光辉之下,有时也不免自惭形秽。所以认识三个
月以来,他只碰过她的手,还是在她答应婚事的那日。

  而今夜,他心中的女神就要成为他的女人了,他不能不开心,想装不开心都
不可能。

  事实上他装豪爽已经装了很多年了,他知道自己很善于演戏,他也一直没有
忘记演好自己的角色。只是今夜,他不想再演了。

  只有今夜,他要做回自己。

  演戏的时候,他从来不做史书上昏君所做的事,比如酗酒。酒杯,是他伪装
出来的豪爽唯一不能兑现的所在。

  但,今夜例外。

  所以,他醉了。

  朦胧之中,恍惚之间,有一阵女子的低喘声若隐若现。他微睁开眼,却只见
得一片雾黄。

  他头晕脑涨,口渴欲呕。他想叫人取水,却怎么都叫不出声。唯有那女子的
低喘声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高亢,引得他越发口干舌燥。

  他渐渐发现,自己是被人点了穴。所以他既叫不出声,也动不了。

  意识到这点的一瞬间他完全清醒过来,急忙催运起风凌剑阁的内功心法「风
凌傲诀」,要强行冲穴。无奈他于武道实在用功不多,风凌傲诀虽以强横见长,
他却无此功力突破封锁。

  焦急之中,白常旭早已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正是新房,而那个不住地浅吟低
喘的女人,十有八九就是自己新娶的妻子。他只希望那是郑可儿自己弄出来的声
音。

  郑可儿头上的红盖巾被另一块布绑紧了,而绑紧的地方正是眼睛所在。她天
真地以为那是旭郎的恶作剧,被剥得精光之后,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目不视物
反而可免于羞耻,心内竟暗喜旭郎的体贴。

  但随着「旭郞」不断施展淫技,郑可儿的身心只觉得越来越燥热,她再也顾
不上羞耻,声音颤抖地呼唤爱郎:「旭郎,可儿要……要看着你……」

  正在她下身游动的湿滑软体忽然停止动作,她感到双腿被大大分开,一条火
热的硬棍「叭」一声打在她高隆的阴阜上,那棍体慢慢滑过她稀疏的耻毛,敏感
的突起,腴滑的肉缝,然后,陷了进去。

  撕裂的疼楚闪电般传遍全身,她差点晕死过去。

  听见「旭郎」两字,白常旭的心直沉到了谷底,他屏绝欲念,一遍又一遍地
催谷「风凌傲诀」。

  渐喘渐急的女声之中,混入了一股男性的粗重喘息。一下下股肉交接的啪啪
脆响,每一下都如同直接抽打在他脸上的巴掌声。

  奋力运功的白常旭睚眦欲裂。

  那兽咆一般的喘息越来越重,不禁令人联想到那人已经不得不发。

  白常旭再也忍受不住,大喊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拼着内伤,以积蓄良久的
真力运起风凌傲诀最霸道一式「暴风灭阵」,终于堪堪冲开禁制。他暴跳如雷,
以掌为剑,一招狂怒的「凌云裂风」含恨而出。

  大床上的动作骤然停止,只听那人低哼一声,右手反身一挥,将近乎儿戏的
凌云裂风化于无形,白常旭也被那一挥之力撞到墙上。

  望着那人,白常旭惊异无比地低呼:「父……父皇!」

  床上的男人一面再度展开抽插,一面冷冷地宣布他的圣旨:「这个女子,朕
要了。」

  白常旭面如死灰地看向前方,却发现前方只有一片红艳,什么都看不穿。

  就这样,第二日,郑可儿成为了郑贵妃,某个宫女却忽然跑来做了他的太子
妃。大多数人根本不知发生过什么事。

  他很快重新戴上面具,重新开始演戏。

  由于他的表现良好,白玉郎并没有对他作任何异动。他依然做他的太子。

  但他无时无刻不想到那个夜晚。

  他无时无刻不想到要复仇。

  早在童年时,那个将娘亲弃于一边不理的父皇就已经不算是他的父亲了。到
了现在,这个夺妻之仇他更不可能忘记。

  他发誓,就算成为鬼,也要让那个人后悔。

  儿子成为太子、成婚,如妃大概近十年来都没有如此快意过。这十年,白玉
郎几乎忘记了她的存在,如果没有这个儿子,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活下去。

  所以在儿子最脆弱、最痛苦的时候,她比任何人都要痛心。

  白常旭自小就学会不在人前流泪,要哭,他只会将自己的泪水流在热水蒸汽
之中,如妃很清楚这一点。

  她使开了服侍的宫女,关好房门,上好锁。

  然后缓缓地脱下一身华装。

  铜镜中,如妃三十二岁的裸体显得丰腴盈润,透着一股熟透的美艳。此刻,
她全身上下便只有左腕上那一串漆黑的佛珠,她将佛珠轻轻取下,怀着下地狱的
觉悟,向屏风后一步步地走去。

  水面上漂满了五颜六色的花瓣,热水蒸得花香处处,白常旭一动不动地靠在
桶沿上,双眼闭合,仿佛入睡已久。

  他的眼泪早已流干,此刻心中翻来覆去地盘算着的只是如何报复。

  他忽然发现有人进来,便极不耐烦地喝道:「出去!」

  来人慢慢步近,轻声说:「旭儿,娘知道你气闷,不要死忍了,娘来让你出
这口气。」

  白常旭睁开眼,吃惊望着全身赤裸的母亲,语无伦次地说:「娘,孩儿没,
你,你,为什么?这是……」

  如妃蹲下身,轻抚着他的脸,柔声笑语:「傻孩子,什么都屈在心里,你才
十六岁,有不舒服的事就告诉娘吧。」

  如妃见他不作声,便自己爬入木桶内,拂开花瓣,轻轻依偎在儿子的怀内。

  「你父皇好色成性,胡闹妄为,这十几年来,什么丑事我都见过了。他连亲
妹妹的床都敢上呢,何况你?」如妃腻滑的身子暖暖地偎在他怀内,白常旭的下
体不知不觉间挺拔起来。

  「你是说姑姑玉玫公主?」

  「玉玫生了两个女儿,他为何只封了雯雯做郡主?因为琪琪不是他生的。」

  「怪不得老鬼每次召姑姑入宫,她都推三阻四不肯去。」如妃轻笑一声,滑
溜的躯体在儿子怀里闪了一下,白常旭连忙伸手抱住,顺势向下摸去,在如妃软
腻的臀丘上轻抚。

  「唉,旭儿,他是皇帝,天下都是他的,他要哪个女人不可以呢。娘知道你
很喜欢可儿那孩子,一定很难受吧。既然他要了你的女人,那,你也要了他的女
人,这事就当扯平了,嗯?」如妃的手潜入白常旭胯间,轻轻捉住了那条硬挺的
肉柱。

  「娘你是说……」白常旭深吸几口气。

  「唉,娘前世想必是欠他的。」如妃跨坐在白常旭身上,借着温水的润滑,
逐渐地将他的肉柱吞入体内。

  十年来久疏人事的窒道内首次迎来了君王,如妃腔体内的每寸肉壁都兴奋得
震栗不已。一注注的滑液沿着龟头、柱体流下,使她的套弄越发顺畅起来。

  白常旭的呼吸渐渐急促。身在皇家,经常会遇到一些突如其来的怪事,他自
小就学会了在心理接受之前就迅速下判断,然后马上做出反应。

  如妃说得没错,既然老鬼抢了他心爱的女人,他现在所能做到的最大报复,
就只有将老鬼的女人一个个干得趴下。

  「娘,你这里用过没有?」白常旭以中指轻按着如妃紧闭的菊门问。

  如妃经过一轮起落之后,平日养尊处优的娇弱身体早已疲乏不堪,正气喘吁
吁地伏在儿子的胸膛上回气,闻言娇躯一震,良久才低声道:「旭儿,娘那处未
经人道,你……你轻点。」

  「娘,此处可非人道哦,明明,就是兽道嘛。」白常旭将如妃抱起,大步迈
向床头,母子二人下身相连,走动间肉柱在窒腔内越插越深,淫液混着水珠在地
下大把洒落。

  如妃四肢紧绷,用尽全力地抱紧自己的儿子,在一阵阵酥麻快美之中,她深
怕一不小心,就会从儿子身上滑落,然后,便只能目送着他步步远去。


                (二)

  白玉郎生来就是个畜生,他自己一清二楚。

  用老百姓的话来讲,他这种人就叫做有爷生没娘教,因为生他的宫女早就被
他老爹的奸妃害死了。

  偏偏老天和奸妃开了个玩笑,白玉郎先后有六个姐姐,四个妹妹,却连一个
亲兄弟都没有。

  在二十四岁那年,他终于将天子绝学「龙战天下」学成了。第一件事,就是
将奸妃先奸后杀再奸再杀,如是者四次,每次都斩下来一截肢体,最后奸妃因失
血而死,还嫌不过瘾的他又顺手把老父也杀了来祭母。

  由于他摆明就是下任天子的唯一人选,武功又强绝当场,所以其时宫中的高
手侍卫只有一个人敢出来拦他,但也不过在三招之内就落得分尸的下场。

  所谓龙战天下指的是「龙拳」、「战剑」、「天元诀」、「霞飞腿」四种武
技,在当时可以说几乎已经失传,但白玉郎跑了一趟南武山宗之后,竟然就能够
参照祖传秘籍自学而成。

  那自然是因为,龙战天下原本就脱胎于「南武百式」。

  严格来说,南武百式并不能算是一种武功,那根本就是武学的本源。如果将
各种武学比作不同款式的战车,那么南武百式就是研制战车的技术。

  白玉郎一生之中有过多少女人,莫说他自己不清楚,就连为他记录房事的太
监也不清楚。

  但凡见到中意的,他就要上,从不论那女人是谁,更不管人家肯不肯。至于
上完之后还要不要,以什么方式要,等上完之后再说。

  有很多女人,上过一次之后,他就不会再上第二次。

  有少数女人,上过一次之后,他会时不时地再上几次。

  但只有极少数女人,会被他收入后宫。

  所以,虽然身为天子,他的后宫并不算庞大,只有区区三十二人,但在儿子
白常旭大婚那晚,却意外地又多了一个。

  说是意外,是因为他原本只打算上一次。要怪,就只能怪儿子拣了个太好的
女人。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对不住白常旭,因为儿子的一切,全都是
他老子给的。在这片土地上,他白玉郎无论要任何一个女人,都绝对不过分。

  至于白常旭会不会忌恨,他根本不在乎,他不像他的死鬼老爹那么没用,他
有大把儿子,足足十个,而且很显然,还会有更多。

  就算白常旭傻到想造反,身负龙战天下的白玉郞也丝毫无惧。要惧怕的人反
而是这个东宫太子。

  他知道白常旭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的行动是可以预计的。

  事实上,对于这个儿子,白玉郎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做。

  没有必要将一个聪明人逼成疯子。

  除非他自己想要发疯。

  白玉郞阅女无数,插过的美穴也无数,但从未有一人,能如郑可儿一般,令
他如此心动不已。

  那红润饱满的嘴唇,整齐洁白的贝齿,盈盈一握的玉乳,粉红尖挺的菩提,
还有那令人眼凸的细软蛇腰,出奇丰腴的圆润翘臀,比例骄人的修长美腿,再加
上那一身盈白乳滑的娇嫩肌肤,所有这些,对白玉郞而言,都不算什么。

  能够直中人心的,唯有气质。

  能够吸干精髓的,唯有神穴。

  郑可儿二者兼备,简直就是神女降世。

  在白玉郎心中,她已经不算是人。

  面对这样的天赐之宝,白玉郞的变态性癖发作得前所未有地剧烈。从郑可儿
神穴中流出来的一切液体,他无不心怀致福地吞下去。

  他是如此变态地爱着这个女人,以至于他开始在乎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

  为了完全占据这个女人的身心,他学习、他研究、他试验、他实践。

  而他如此努力学习研究试验实践的,自然不会是爱,只是调教。

  他将郑可儿视为女神,恨不得为她舔脚趾,分明身心都已经是人家的下仆,
却又要人家将他视为真正的主人,这种极端矛盾诡异的老咸虫怪大叔心态,居然
还令他兴奋得不能自已。

  但他又不舍得随随便便地在他的女神身上施展那些未成熟的手段,于是后宫
内其余三十二名妃子便倒了大霉。

  上行下效,达官贵人们的圈内一时间兴起了调教热潮,白玉京城内平日食不
厌精、衣不厌洁的贵妇们,多半都没能逃过这一阵浩劫。

  至于身处风暴中心的那个女人,那年,她才十五岁半。

     ***    ***    ***    ***

  正武十九年六月廿二,晨,有雨。

  白玉郞在安妃的寝宫内,望着窗外朦胧的雨雾出神。

  安妃是他近十年来最宠爱的妃子,当然,那是在遇见郑可儿之前。

  她为他生了一子一女,六皇子常欢和四公主如雪。

  白玉郞很喜欢这对子女,因为他们和安妃一样,能够令他安心。

  并不是很多人知道,这个平素冷面冷心,于国事一丝不苟,于性事任意妄为
的国君,其实内心异常孤独,情绪更时常会起伏不定,一旦燥狂起来,连他自己
都控制不住。

  能令他安定下来的,唯有安妃母子三人。

  连新宠郑可儿都无能为力。

  所以无论他多么变态地爱着郑可儿,每隔三四日,他都必定要回来与安妃过
上一晚。而这一晚之间,也不一定有性事发生。

  在这方面,安妃大概是唯一一个可以拒绝他的女人。

  这日清晨,白玉郎在安妃的床上醒来,望着漫天细雨,想起了昨晚和她的对
话。

  「欢儿渐渐大了,最近借机接近他的人越来越多,臣妾怕那些人迟早结成党
羽,将欢儿推向朝野争端。」

  「难道你就不想欢儿他继朕之位吗?」

  「太子已立三年,旭儿又才德兼备,朝内朝外均有人望,无谓再惹争端。臣
妾只望欢儿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过一世,就够了。其实,臣妾早就想让欢儿
远离玉京这是非之地,只是以前他年纪还小,身为人母,又如何舍得。现今他已
十二岁,长得和臣妾一样高了,再不走,就怕来不及了。」

  「哼,有朕一日,谁敢动他?朕随时可以废了太子重立。」

  「皇上,当日立旭儿为太子,皇上和臣妾都一意赞成,所为何来?旭儿虽非
长子,但皇上诸子中,唯有他最具人君之相,国人都隐然视他为下任国君。而欢
儿呢,自小被皇上和臣妾娇宠惯了,终日嬉戏胡闹,在脂粉堆中长成,如何能够
治理国家?其实皇上心中,比臣妾清楚百倍,太子乃一国之本,若只顾念私情,
改立太子,置国家万民于不顾,到头来,恐怕欢儿自己也不会有好结果。」

  「便是如此,也不必将欢儿送走。」

  「我虽不犯人,也当防人犯我。一旦想拥立欢儿的野心家结成党羽,做出什
么大逆不道之事来,就算皇上不追究,恐防太子将来也会秋后算账,即使太子大
量,也不计究,又何必给他人留下毁谤口实呢?」

  「然则,你要将欢儿送往何处?」

  「南武山宗。」

  「……也好,学会一武傍身,至少可保得住自家性命。」

  南武山宗的武学当之无愧「博大精深」四字。

  这片立院已逾千年的山林,占的广阔,上百座山头高高低低地潜伏其中。传
言每座山头只教授一种武技,那就至少有上百种,而据闻其本山「百武研」有座
「藏经阁」,里面还收集了不少未公开教授的武技。事实是,千年以来,百武研
内一直在持续不断地钻研新武学。

  白玉郞当年也曾经在南武山宗待过一段时间,在山宗内也颇有熟人,将常欢
交由山宗管教他绝无异议。

  不过,他想起自己当年去山宗,是为了解决修习龙战天下所遇到的难题,光
明正大,直接进入百武研请教宗主,而自己的儿子这次却半是避难半是求学,恐
怕要隐姓埋名才行了。

  此外,山宗各大山头教授的武技固然优秀,但要达到龙战天下的高度,还是
要进入百武研才能修习领会。而当日白常旭击向自己的那招「凌云裂风」虽然威
力打折,毕竟还是和龙战天下同属顶级的武学。

  有朝一日,若当真兄弟相残,只怕常欢所学不是凌云裂风的对手。

  白玉郞回头看向他的爱妃安儿,这个从十四岁起就一直服侍他的女人,总是
尽力地展现她的坚强,但这一刻,她那种伪装出来的坚强却令他觉得心痛。

  因为,他一直都知道,在那层看似坚固的外壳之下,隐藏的只是一颗脆弱的
心。

  一向我行我素的白玉郞,并非不明白别人在想什么,他只是从不曾在意过。

  不知为何,在那个淫雨纷飞的早晨,他竟然会感到一丝内疚。


                (三)

  凌亦正加入太子党已经很多年了。

  身为风凌剑阁阁主,他和他的祖辈一样有野心。早在白常旭还是十岁孩童的
时候,凌亦正就相中了他,常常离开剑阁远赴玉京亲自向他传授剑法。只是皇家
子弟本就用不着武功,白常旭也不将练武放在心上,他对凌亦正虽然礼遇有加,
但凌亦正知道,自己在他心中,连师傅都算不上。

  风凌剑阁虽位列四大武院,规模却远小于南武山宗,所教授的武学更是四大
之中最少的。不过,真正杀敌的武功,一套就够了。剑阁绝顶剑技「凌云裂风」
乃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强攻型武技,他们根本不屑于钻研那些用不上的武学。

  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练凌云裂风。

  心智不坚者不适合,体格不强者不适合,性子不狠者不适合。

  严格来说,这绝对是属于纯粹勇夫的武技。至少,江湖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如此风评对招生非常不利。所谓武院就是靠收学费来维持的,招不到学员,
那可是生死存亡的大事。所幸风凌剑阁规模虽然不大,祖业却不小,剑阁所在的
西境剑峡方圆二百里,都是凌家祖业。

  凭着「四大武院」、「天下第一剑」的名头,风凌剑阁每年的新学员数量勉
强维持在二百名左右。对比其余三家,这简直是一个耻辱性的数字。

  其实凌家历代并非不知变通,凌云裂风一套剑法被分出了三重境界,可分别
以普重剑、重剑、超重剑三种不同重量的剑使出。以普重剑使出的凌云裂风有名
无实,既不能凌云也无法裂风,只是略优于寻常剑法,高明者固然也可以之扬名
立万,但以重剑使出的才是正宗。至于插在风凌剑阁大殿中的一对超重剑,则只
有传说中的祖师爷凌云风勉强用过一次。

  学的是同一路剑法,上手的难易程度却完全不同,威力自然有很大差异。原
本这是为了因材施教,让无法修习的人也可以学到适合自己的武技。但学不到精
髓的人即使明知是自己资质不够,也会忍不住大呼上当,毕竟大家交的学费是一
样的。

  如此一来,风凌剑阁的处境更加每况愈下。

  凌亦正接掌剑阁之后,并不觉得祖辈们专心研习一门剑艺的做法有什么错,
错的只是招生方式。凌云裂风既然不适合废柴来学,就应该转走高端路线。

  首先要有严格的入学试,这样收的人虽少,但学费能大幅提高,最少要比别
家高出十倍。而这十倍的学费,换来的是剑阁的保证,成为一流高手的保证。

  对于家境贫寒的学员,则可以签定借据,待学员毕业后再连本带利收回。

  这一切设想,全都建基于他对凌云裂风强大威力的自负。凌亦正确信,这才
是风凌剑阁的真正出路。

  要做到这一步,首先要得到世人的认同。但高手之争,他凌亦正的凌云裂风
未必就赢得了天霜绝院雪天心的「天想七绝」、南武山宗袁崇煜的「南武百式」
以及苍刑月岛奈须氏的「刑月魔刀」。

  所以他决定,将赌注押在白常旭身上。

  只要白常旭一朝登位,作为帝君习武之师的凌亦正自然不愁生源。这是他的
如意算盘。至于白常旭的武功学成怎样,他既管不着,也不在乎。

  白常旭被册立为太子,让凌亦正觉得六年来的辛苦终于没有白费,听闻太子
大婚,他便带同一双儿女赴京道贺。

  大婚后三日,他向太子告辞,却被太子留了下来。

  「殿下,为师也想与发儿、云儿在玉京多玩几日的,只是剑阁新招了一批学
员……」

  白常旭露出罕见不耐烦打断他:「阁中难道便无人可暂代老师之职?再说,
我要留老师在京,也是为了习武。老师,你说过凌云裂风要以重剑使出的才是正
宗,虽然难学,但请你无论如何都要教会我。」

  面对太子的忽然转性,凌亦正只好无奈地留下。

     ***    ***    ***    ***

  正武十七年三月,某日午后,东宫后院。

  「太子哥哥,你挥剑的速度太慢了。」说话间,凌亦正九岁的爱女凌小云以
柳枝将白常旭刚练的剑招飞速地再使了一遍。

  「你懂什么,你那招使出来连小猫小狗都不怕。」十二岁的哥哥凌兆发在一
边不屑地说。

  凌亦正抚须微笑:「凌云裂风本质上是男人的武技,女人家勉强来使往往只
得其形,不得其神。但如果将劲力减到最小,将剑速提升至最高,再配上一把削
铁如泥的好剑……」

  「还要再练就一身绝世的轻功身法,那就天下无敌啦。」凌小云嘻嘻接道。

  「天下无敌未必,但至少可以晋身一流高手的境界。不过遇上真正的凌云裂
风,还是必败无疑。」凌亦正正色道。

  「可是我家并不以轻功见长,疾风凌动若对天霜绝院七绝之中的飘雪无踪,
只怕会死得很惨。」凌兆发冷冷地说。

  「哥,你很讨厌!大不了我跑到天霜绝院去学那个什么飘什么雪就是了。」
凌小云翘起小嘴说。

  「雪家与我家乃是世仇,你想都别想。」

  「他家打开门做生意,难道还能不做我生意啊?」凌小云气鼓鼓地说。

  「哼,雪无心那个女人有什么做不出!」凌亦正恨恨地接道。

  凌小云低声问:「哥,天霜绝院的掌院不是叫雪天心吗?爹怎么叫她雪无心
呢?」

  「大概老爹被人家拒绝过吧。」凌兆发自小说话就是这样一针见血。

  「胡说八道。」凌亦正飞起一脚将儿子踢了个狗吃泥,恼羞成怒的样子与其
一贯作风大相径庭。

  另一边,白常旭自顾自地举着重剑发奋苦练,一遍又一遍。

  那堂习课之后,白常旭便使人远赴北荒天想峰,请天霜绝院派人传授「飘雪
无踪」。

  约莫一个月后,雪天心到了玉京,见到了白常旭,以及凌亦正。

  「凌某人,原来你也在这里。」雪天心玉容冰冷,说话更冷。

  「我还以为雪掌院早已看穿世事,这一生都不会再下天想峰,原来还是尘心
未尽啊。」凌亦正不甘示弱。

  「太子有召,天霜绝院敢不从命?不过,若早知会在此处见到你凌某人,天
心绝不会来。」

  「天想峰看来并非是冥想佳地,难怪雪掌院别后多年,竟仍如小女儿一般幼
稚。」

  「天心能够守得童真,足见天想峰之灵秀,岂如凌某人在那穷山恶水之间,
老成一块愚烂木头。」

  「你……」凌亦正堂堂一阁之主,寻常挑衅根本不能令他动怒,只是雪天心
早年曾与他有过一段情,但二人谁也不愿放弃继承祖宗基业,以致因爱成恨,至
今一提起雪天心,他就会感到内心烦燥,不能自已。

  白常旭含笑起立:「雪掌院,本宫实不知你与凌老师有隙,传艺之事,请至
后院再议。凌老师,失陪。」

  雪天心果然当日就返回天想峰,只留下随行的一个本家长老传授太子轻功。

  凌亦正恨得牙痒,凭栏独醉之余,单人匹马杀入玉京最大的妓院梦仙楼,决
意单挑四大当家花旦。

  但堂堂京师首席烟花之地,又岂容一介西境武夫横行无忌?如果不是梦仙楼
的秦老板知道他是太子府上的,莫说四大花旦,连四小花旦也轮不到他。

  就算是四小,也不过只请来了一个林丹丹。

  当晚,凌亦正把一腔郁闷全都发泄在那个倒霉的女人身上。

  可怜丹丹姑娘事后足足疼了七日,还疼出了心病,几乎不肯再接肉客。

  凌亦正自己也不好受,他多年来克己抑欲,现下突然如此纵情酒色,荒唐过
后,未免感觉到一股巨大的空虚。

  其实,当时他内心最想见的人,只是远在西境剑阁的妻子。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离开家里太久,也太远了。


                (四)

  郑贵妃可儿,自小就是个死心眼的女人。

  只要是她认准了的事,无论旁人再怎么说,再怎么做,她都置之不理。没有
人能说她蛮横无理,因为通常她都是对的一方。

  但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无法衡量对错的事情,也存在无法自由选择的事情。

  以前,每当遇到这些事,郑可儿都会感到不知所措。

  直到某一日,某人告诉她:人生在世,总有些事无法控制,但至少,可以选
择如何去面对。

     ***    ***    ***    ***

  正武十七年五月初八,日落前后,王城后花园。

  郑可儿斜倚在明月池边的栏杆上,望着满池碧水,一种迷离幽怨之感悠然而
生。

  宫女碧环静立于贵妃身后三步处。她心中有少许紧张,因为年初曾经有位娘
娘被人从明月池内捞起来过。

  虽然说郑贵妃甚得皇上宠爱,但她一直落落寡欢,没人能保证她不会忽然跳
下池去。碧环不敢有丝毫疏忽。

  这半年来,以各种方式自杀的妃嫔已经多达六位,平均每个月就有一个。一
旦出事,皇上必然会怪罪侍候娘娘的宫女太监,轻则责罚,重则杀头。现今宫中
可谓人心惶惶。

  偏偏这位郑贵妃又是一意孤行的主,根本不听人劝。碧环所能做的,便只有
小心,小心,再小心。

  郑可儿的心很乱。

  宫中流言,自寻短见的妃嫔都是因为受不住皇上的调教而宁愿一死的。但皇
上唯独没有调教过她,至少没有用过流言中提及的残忍手段来调教她。

  流言更说,在她入宫前,皇上并无此种爱好。言下之意,她乃是罪魁祸首。

  这算什么道理?明明自己才是受害的一方。

  如果过两年太白皇朝就此覆灭,是不是史书上也要将她写成祸国殃民的妖女
奸妃?

  每每思及此处,她就想起她的旭郞,她想躲在他怀里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然而,一想到那晚,自己在他面前被他父亲肆意奸淫的可怕情景,她又冷得浑身
打战,欲哭无泪。

  而这样的恶梦,几乎夜夜都要上演。

  她曾经想过,只要忘记旭郞就好了,只要能够忘记他,她就不会那么痛苦。
然后她才发现,越是想忘记某个人的时候,反而会记得越清楚。

  尤其这个人还时不时地在她面前出现。

  三日前的端午节,宫中举行宴会,他和他的太子妃理所当然也要出席。明明
素面朝天就已经足以艳冠全场的郑可儿,还是作了一番悉心打扮,盛装赴宴。

  当然,这次她还是只能被白玉郞紧紧地揽在身边。回想前几次会面,她因为
腰间这条铁臂,羞耻得都不敢正眼望旭郞一眼。

  但这次,她终于鼓起勇气。

  她怯怯地望向他,而他礼貌性地点头致意。

  他的目光中没有丝毫异样,仿佛郑可儿从来就不是他什么人。非但如此,他
甚至还有意无意地向众人展示他和太子妃的恩爱。

  郑可儿感到胸口气闷难平。

  年轻的皇妃不知道这是否就叫做吃醋,她只是幻想,那个坐他身边的女人,
如果是自己的话,那该有多好。

  她无法不那样想,因为,那原本就是她的位置。

  可是她已经回不去了,就算过两年白玉郞死了,继位为皇的白常旭还要她这
朵残花来做什么?现在才半年,他就已经可以表现得一点也不在乎她了。

  何况白玉郞武功高强,身体壮健,只怕再活个十年二十年都不成问题。而到
时候,若自己再生了一男半女,那就只有更加无望。

  如果白玉郞明日就死了呢?

  这样旭郞会不会接纳自己?

  郑可儿微微侧头,看向身边那个威猛如山的男人。

  单靠自己,绝无可能。

  她的目光慢慢移向另一个男人。

  旭郞,他会不会为了她,谋杀自己的父亲?

  她不确定。但无论如何,她一定要知道答案。

  她需要创造一个能够与旭郞单独面谈的机会。

  「皇上,可儿入宫已经半年了,最近颇为思念家中亲人,但间关千里,难于
相见。可儿在京中便只有表姨妈一个亲人,可儿想去探望她,聊解思亲之苦,请
皇上恩准。」郑可儿罕有的主动为白玉郞按摩着肩颈位置,逗得白玉郞心花怒放
之际,娇声哀求。

  白玉郞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内,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冷冷说:
「是思亲呢?还是思春?」

  郑可儿一手抓住白玉郞胸前衣襟,作小鸟依人状,一脸娇羞地说:「皇上真
是讨厌,人家夜夜都被你治得浑身酥软无力,还有什么心思什么春呢?」

  白玉郞冷哼一声,伸手松开裤腰,掏出一根飞扬跋扈的粗长肉棍,沉声说:
「你若能将朕的元精品出来,朕就答应你。」

  郑可儿心中一跳,入宫以来,白玉郞也曾几次要求她为其品箫,却都被她拒
绝,他从未勉强过。而且白玉郞一向善打持久战,每次都令她几番潮起潮落浑身
瘫软之后才肯罢休,现在第一次就要她品出元精,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她呆呆地望着那昂首挺身的可怖之物,几次张口都恶心得反胃欲呕,无奈之
下只得以小手轻抚着那物,一脸可怜地哀告:「皇上你诚心欺负可儿,这么大的
龙根,岂不把可儿的小嘴都撕裂了?」

  白玉郞享受着美人软滑小手的轻抚轻扫,露出一丝淫笑说:「不含,舔也可
以啊。品箫五绝技,含,吹,舔,啜,咬,你还有得学呢。」

  郑可儿天真地问:「咬也可以吗?」

  「咬是一门高深的技术,力度很难掌握,不是你这种初学者可以乱试的。」

  「不让人家试要怎么学啊?」

  「你可以先用香蕉练习。」

  「不要,被人看见可羞死了。」

  「谁敢看?朕挖了他的狗眼。」

  「你就在看!」

  白玉郞被她摸得浑身情热,龙根越发坚硬难忍,恨不得立刻插入一个水润紧
窄的销魂洞内畅快下。但郑可儿极少求他什么,不趁此机会大加调教实在可惜。

  于是他稍作让步:「好吧,你若能舔得朕满意,朕就答应你。」

  「奸诈!你肯定心中百般满意嘴上却死不满意呢!」

  「胡说!朕乃是堂堂一国之君,岂会如市井之徒一般奸滑无耻?」白玉郞一
手握实可儿高翘的肉臀,手指肆意在股间潜探。

  「偶才不信!」受激之下的可儿扭身在他怀中掩脸娇呼,声调怪异。

  「好吧,朕若是忍不住哼出一声就答应你。」

  于是可儿忍着羞耻恶心,伏在白玉郞股间,手握着那硬热的龙根,伸出丁香
小舌在龙身上轻舔了一下,又一下。

  她忽然觉得自己在做一件非常可笑的事。

  可笑到令她想哭。才舔到第七下,泪水就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如珠滚落。

  终于,她还是舔不下去。

  白玉郞将泪人一般的爱妃抱起,吻吸着她脸上泪水,柔声地答应她的请求。

  然后,他便将那炽热的龙根捅入了她的身体。

  那晚,她一直都在流泪。

  第二日,如妃来探望她。白玉郞答应让她见如妃,却没答应让她去东宫。

  她只好让如妃传话。而最重要的问题,当然得不到回应,因为如妃根本不会
帮她问。

  但至少,如妃并没有骗她,说什么旭儿已经忘了你,不会为你做那种傻事之
类的废话。

  相反如妃告诉她,白常旭一直都很爱她,在人前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演戏,
还叫她千万要保重身体,因为,无论等多久,他都会等她,无论她变成怎样,他
都会要她,为了那一天的重逢,他与她约定,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活下去,一定
要活得比那个人更长命。

  总有一日,他会来接她。

  所以,他请求她不要放弃他,更不能放弃自己。

  「人生在世,总会有些事是你无法控制的,但至少,我们永远可以选择,如
何去面对。」

  她再一次痛哭失声,久久不能自已。


                (五)

  奈须真夜的好奇心很重,也非常贪玩,但无论多么好玩的事,她都很容易会
觉得腻。

  她出生于苍刑月岛。此岛位处东海,是个新月形的火山岛。岛上珍禽异兽众
多,邻近海域又有珊瑚礁,珍珠海,海水蔚蓝清澈,海产丰足,环境优美,乃是
富贵人家的渡假胜地。

  这样的人间天堂,居然也让她玩腻了。于是,怀着对陆地的强烈好奇心,她
毅然选择离家出走。

  然而,无论多么异想天开,奈须真夜也绝对想像不到,会遇上这种事。

  实在太神奇了,以至于她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以她身负刑月魔刀的武力,
奈须真夜绝对相信自己可以随时远遁千里。所以当日,她纯粹只是抱着一种好玩
的心态,任由宫人摆布。

  不过,其实她需要做的并不多,因为根本没有仪式,没有宴会,没有宾客,
什么都没有。

  她真正需要做的,仅仅是「出现」而已。

  穿戴得异常华贵的奈须真夜,在八人大轿上过足瘾之后,终于缓缓掀开红布
帘,从轿中款款步出。

  便在那一瞬间,她成为了白常旭的太子妃。

  而最令她好笑的是,她甚至连白常旭是谁都一无所知。

     ***    ***    ***    ***

  正武十六年九月。

  在东海早已玩无可玩的十七岁少女奈须真夜,来到了白玉京探视入宫之后同
样闷极无聊的姑姑,也就是白玉郎三十二后妃的其中一位,月妃碇苍月。为了掩
人耳目,她扮作月妃的宫女。

  某日,白玉郎忽然心血来潮,不声不响地潜入月妃的寝宫,打算来一场香艳
刺激的「突入」。

  这时候,他看见了真夜,还从这个宫女身上闻到了一丝清新的处女体香。

  他十分惊讶,宫中竟然还有如此质素的处女。但再多看两眼之后,他便一点
也不想碰她了,因为她长得实在太像那个女人。

  苍刑月岛的女岛主奈须砂叶。

  白玉郎注视着真夜的眼,那隐隐透着深蓝的眼瞳再一次勾起了他多年前的回
忆。

  是魔眼。这个少女毫无疑问也拥有一双魔眼。

  他尽可能语气淡然地问她:「朕以前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她叫真夜,是新来的宫女。」旁边的月妃急忙抢先说。

  「真夜,嗯,朕记住了。」白玉郎缓缓地说。

  等到真夜终于冷静下来思考自己为何会变成太子妃的时候,她才恍然回想起
那日与天子的偶然会面。

  他居然真的记住了,真夜心想。

  「这位姐姐,请问如何称呼?」一把悦耳的男声将真夜惊醒,她抬头一看,
只见一位体貌俊朗的贵公子正笑意盈盈地立于面前。

  她迟疑地说:「你……就是太子?」

  贵公子点头浅笑,说:「正是,姐姐果然好眼力。」

  真夜豁然立起,发现那人比自己还要高一个头,于是一脸好奇地又围着那人
转了一圈,左观摩右视察了一轮,这才大剌剌地说:「喂,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
傻坐了多久?」

  白常旭赔笑:「姐姐辛苦了。」

  真夜不耐烦地摆手说:「姐前姐后三分险,本姑娘名叫真夜,姓……许。」

  白常旭踏前一步,笑脸一沉,语气深寒地说:「你以为没人查得出你的来历
吗?苍刑月岛的奈须小姐!」

  真夜想不到他说变就变,一时间气势受压,只好强自镇定地反驳:「知道你
又问?无聊!」

  白常旭见她招认,也不再施压,缓缓后退两步,再度展露笑容说:「我只是
不想夫妻间有任何隐瞒,真夜小姐千万别介意。」

  真夜银牙一咬:「那好,你告诉我为什么我要做你的妃子?」

  白常旭冷笑道:「你可以走,外面大把人等着来替你的位置。顺带一提,你
也不过是别人的替身,再找人来做你的替身,绝对不难。」

  真夜掩嘴一笑:「咦,难道说,你老婆跟人跑了?」

  白常旭还以苦笑:「所以就算你也要走,我也不会介意。我可以保证一个时
辰之内就会有人来替你,而且据我所知,来人无疑比你更适合演这个角色。」

  真夜笑问:「那个替我的人是谁?」

  「玉京城内最大的珠宝商程元泰的长女,程芷菱程大小姐。与你相比,她人
长得更美,性格更温柔婉约,也更知书识礼。你若见了,肯定也会同意。」

  真夜越听越气,不觉冷笑说:「我当然要见她,不过我是要告诉她,她没那
个命,还是趁早死了那条心,因为本姑娘才是太子妃,将来的皇后。」

  白常旭微笑着答:「是啊,谁让这是父皇下的圣旨呢?连我这个太子也无力
抗拒,程大小姐自然也只能认命了。假如,你真的赖死不走的话。」

  真夜冷哼一声,心气难平地问:「莫非你留住我就是为了向你父皇交差?」

  白常旭转身离开,边走边说:「看你也不像蠢人,怎么现在才发现?」

  真夜气得狠狠跺了一脚地板,门外的白常旭忽然回头,表情漠然地说:「为
夫今夜心情不好,改日再与你洞房。乖乖不要恼,总会让你爽的。」

  真夜俏脸一红,想起那日偷看到姑姑与白玉郎的好事,她刹时间羞恼不已,
尖声叫道:「你滚!我才不要!我要回去!」

  白常旭扔下一句「那自然好」,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脸红耳赤的真夜
一个人生闷气。

  至少他长得还算顺眼,真夜心想。

  真夜知道自己随时都可以走,所以她反而没有走。对那个男人的好奇心,对
男女之事的好奇心,不知不觉间俘虏了她。

  此后白常旭每晚都来看她,但通常都没什么事,也不多说什么,稍坐即走,
似乎只是纯粹想确认她还在不在。

  白天,她经常堂而皇之地入宫去见她的姑姑月妃,也无人拦阻。如此过了七
日,她渐渐闷得都想斩人了,偏偏这晚,连白常旭都懒得再来看她,她终于忍无
可忍。

  她直奔到白常旭房前,二话不说,一脚踹开房门,直冲内进,一看之下,目
瞪口呆。

  大床之上,白常旭正扶着一个娇娆的半裸女子,从后面一下一下地狠力死弄
着。那女子早已被插得双眼失神,入气多而出气少,连呻吟声都若有若无。

  白常旭虽眼见真夜来了,却全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仍旧自顾自地开垦着那
女子的菊门,甚至还更加卖力。

  令人羞耻的啪啪声在四周回荡,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淫靡雾
氛。

  在如此强烈的冲击之下,真夜呆立良久,终于艰难地开口:「我要走了,你
去找你的程大小姐吧,我管不着。」

  白常旭一巴掌拍在那女子的臀部上,疼得女子低低地惨叫一声,只听见他对
女子笑语:「芷菱,真夜姐姐要找你呢。」

  那女子早已被弄得身如飘羽,恍恍惚惚间不知此地何地,此夕何夕,隐约听
见有人唤她的名字,便歪斜着双眼向四方寻视。

  真夜被那茫然的目光一扫,浑身打冷战,不觉后退半步,颤声说:「她……
她就是那个……程大小姐?」

  白常旭拔出玉杵,女子马上整个软瘫下去。他赤裸裸地步下床来,走到真夜
身前两步处才立定。

  真夜睁大眼注视着他俊美结实的身体,一时间不知所措。

  白常旭再踏前一步:「你不想试一下那种销魂的滋味吗?」

  真夜强忍后退的冲动,咬牙说:「不想。」

  「还口硬。」白常旭一手将她拦腰抱住,另一只手潜向她的腿心。真夜的心
跳快得吓人,她喘着气想要阻止那只怪手的入侵,却被白常旭一口吻住了双唇。

  真夜脑海一片空白,根本不记得什么武技什么魔眼,只知道胡乱挣扎,却在
那无谓挣扎中被白常旭越抱越紧,越探越深,越吻越软。

  意识到时,她已经被吻得檀口舒张,津液横流,舌体酸麻。但更令她羞耻的
却是腿心沁出的那一股股滑液腻浆,她惊恐地以为那是自己无意中漏出的尿水。

  她剧喘了几口气,用力推了推身前的男人。唇分,男人的俊脸出现在面前。
她痴痴地望着那张脸,不知不觉间又陷入了那种恍惚的迷离状态。


                (六)

  那晚,白常旭将真夜抱到床上,望着两具娇美的女体,默默发呆。

  他突然转身,一掌将柜台上的香薰炉打落。蒸腾的水汽在地上不住翻涌。

  他粗暴地将真夜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撕开,扯碎,然后抱着那个光滑的身体,
莫名其妙地哭了起来。

  没有人看见的时候,他其实很脆弱。

  程元泰那只老狐狸,硬要将女儿送来给他日,也不问问自己女儿愿不愿意。
结果,那女人原来早就有个相好,竟然还敢哭着求他放她走,让她和那个男人私
奔。

  私奔,真是好胆,白常旭自己连想都没敢想过。

  他将那个男人找来,一刀阉了,然后将他卖给人妖妓院哥姬馆,再用换来的
钱买了一瓶香薰催淫露。

  在催淫香薰的迷惑下,程大小姐很配合地让他干完前面干后面,不但绝无异
议,还浪得细腰乱摇,口液、淫液溅得一床都是。

  还没射呢,又跑来一个奈须家的小姐,一脸欠干地叫着嚷着要走人,其实无
非是等人抽她插她等得不耐烦,主动来找抽。

  太离谱了,这些屁民都太离谱了。

  想他白常旭堂堂太子,难道还会没女人可干吗?为什么还要一个个跑来非让
他干不可?犯贱可以直接去死,不需要这样来烦人嘛。

  他真的觉得很累。

  他真的不想再干了,但看着这些送上门的美女,不干又不行。

  程元泰靠着珠宝生意积累了大把人脉和金钱,即使明知这只老狐狸是个骑墙
派,暗中大搞多线投资,白常旭也不能拒绝他的巴结,以免他全面转向自己的对
头。所以程芷菱是一定要干的,若能干出个儿子让程元泰铁心加入太子党那就最
好不过。

  奈须真夜就更不用说了,死老鬼派她来做太子妃,无论她自己想不想做,白
常旭都要稳住她,绝对不能让老鬼有任何借口。更何况,她还有苍刑月岛背景,
万一以后真的要私奔、要潜逃,东海绝对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他简直想不干都不行。

  自从十四岁生日以来,白常旭早已干过各色各样美女,但他和白玉郎不同,
他并不是那种好色如命的人。他若喜欢一个女人,并不会立即想到要干她,他宁
愿享受那种细水长流的爱情。他深知这一点绝对不能让死老鬼发现,因为在老鬼
眼中,那何止是幼稚可笑,简直就是白痴加可耻。

  为了同时讨好老鬼和舆论,白常旭歇力营造出一个好色而不淫贱、风流而不
下流的形象。对美女来者不拒,但绝不抢他人之爱,绝不用药,也绝不用强,攻
心为上,这些都是他努力坚持的原则。

  但自从失去郑可儿,他已经无法再完整地坚持自我,更别说这两个女人现今
的身份根本就是自己的姬妾。

  是的,正如郑可儿现今的身份是死老鬼的姬妾一样。

  自己想要的女人得不到,不想干的女人却干不完。也难怪他被雾气蒸得发朦
的双眼会流出泪来。

  他只能干,她们只能被他干,别无选择。

  唯一能选择的,只是怎样干。

  既然他以前不用药也不用强,今日就先用药再用强。

  「我并非没有给机会你们,只是你们没有给机会我。」白常旭低声说。

  他点了真夜的穴,令她无法运使真力,然后一巴掌将她拍醒。真夜茫然地看
着他,他淫笑着说:「真夜姐姐,我要干你了。」

  真夜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发现自己全身赤裸。还来不及惊叫,白常旭已经开
始舔她的腿心。

  真夜吸入的催情露药效还未过,腿心本就湿滑,现在又开始一注注地涌出淫
液。白常旭含了一口新泄花露,爬上她的身体,用手捏开她的牙关,然后将花露
渡了过去。

  真夜惨吞一口,羞得无地自容。便于此时,白常旭下身对准裂口一挺,大半
个龟头硬是塞入了那尚无人迹的花径。

  真夜疼得大叫一声。白常旭俯身咬住她的耳垂,同时下身再度用力。真夜感
觉自己的身体被瞬间撕开,再也无法复原。她张大口,死死地吸气,还未回过劲
来,白常旭又再度深入,这次更加一插到底。

  真夜的四肢紧紧锁死白常旭的身体,她张开的口顺势咬落,狠狠吸嘬。白常
旭颈上一疼,心中发狠,下身开始快速抽送。

  真夜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灵魂也似越来越轻,越飘越高,每每快要飘走,又
被一下穿心的刺疼拉回肉体。她觉得自己的一切都不再属于自己,她高声呼叫,
想要唤回那远去的意识,却只是徒劳。

  白常旭在真夜体内粗暴地开疆辟土,没多久就发现了那娇嫩的花心。他凶残
地一路追击,终于在一下猛击中按住花心,狠狠揉捏。真夜的呼声再高扬八度,
不住娇呼:「啊……啊……死了……要死了……」

  白常旭感到她膣底内猛然喷出一股浓浆,比之前的都要浓稠,麻得他浑身打
战,连菊肛都一再剧烈收缩。阵阵快感涌至腹部,一下收止不住,便将一注滚烫
阳精全数射入真夜的花心内。

  真夜本已丢得双眼失神,迷离不知此身何在,忽然一股热精打中花心,令她
堪堪回过气来,这一下美得她心儿又暖又融,切切实实地感到一阵难言的幸福。

  她死死地抱住身上的男人,他令她感到那样温暖,又那样充实。

  白常旭这一射实在太剧烈,以至于他射完直接就睡着了。

  第二日,白常旭醒来,发现真夜趴在他身边,一手托住下巴,嘴角含春地注
视着他的脸,那幽蓝深湛的眼瞳内闪耀着淫艳的魔光。他忽然浑身打了个冷战,
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捕获的小兽,无奈地等待着猎人的屠宰,他颤声问:「你想
怎样?」

  真夜笑吟吟地说:「想吃了你。」

  常旭故作轻松地吃吃笑说:「小淫妇,还没吃够吗?」

  真夜笑而不答,一手抽住某人的肉棍,用力一捏。

  常旭立时呼疼求饶:「女侠,手下留命啊!」

  真夜扬扬下颚,凶巴巴地问:「那个女人究竟怎么回事?」

  「程芷菱,你姐姐叫你!」白常旭一脸无辜地高声呼叫。

  程大小姐的体力本就远不如身边那两位,何况昨晚又被前后双开,现在自然
沉睡如死。

  「你不用叫了,我是问你又不是问她。我都还没走,为什么她会出现在你床
上?」真夜手上加力。

  常旭很无奈的说:「我……我也不想,她老爹执意如此,为夫实在是勉为其
难啊。」

  真夜断然下令:「把她送回去。」

  常旭大惊:「人都干了,还能送回去?」

  真夜冷冷地说:「有何不能?你不是太子嘛?」

  常旭大吐苦水:「你以为太子好当啊,要能送回去我早就送了。你以为干女
人不累啊!」

  真夜一听,笑脸如花,手上温柔抚弄,口中甜腻腻地低语:「人家就是心痛
你,不想让你太操劳嘛。有我一个就够你累的了,还要她来做什么?」

  常旭几近崩溃:「你老人家留着当丫环,反正太子府上不缺米。」

  真夜笑得更欢:「那你保证以后再也不能碰她。」

  常旭嗫嚅道:「她要是不生个一男半女,程老狐狸说不定还会再送我一个女
儿。」

  真夜若无其事地说:「那就另外找个男人和她生。」

  常旭苦着脸说:「老狐狸不是吃素的。」

  真夜脸色一寒:「老娘也不是吃素的。」

  常旭还想垂死挣扎:「你做大她做小,堂堂太子有几房姬妾份属平常,这究
竟有何问题?」

  真夜狠狠地反驳:「我找个男人回来,你做大他做小行不行?」

  「我无所谓……啊啊……开玩笑,当然不行!」真夜用上了十成力,常旭疼
得几乎以为下面断了。

  真夜紧握肉棍的手微微旋转了五度,这才冷冷地下断论:「就这么说定了,
你不能再碰她。要不然,我切了你。」

  「啊……那……到时候老狐狸再送人来你别找我。」

  「人都送到我这里来,再多无妨,反正太子府上不缺米。」

  白常旭心想,这婆娘果真是幼稚,等我练成了凌云裂风再来收拾你,以正夫
纲。

  几日前,白常旭在后园练武,真夜路过看见,笑得真打跌。白常旭气不过,
与她比试,结果连输了三场,最像样那次也只不过走了三招。

  苍刑月岛的武学自成一格,不重招式而重境界的修练,其绝学刑月魔刀乃是
指刀意而非刀法。对敌之时,绝不拆招,一出手就要致命,所以其学员平时练习
多用竹刀。

  境界修练到极致,便能一眼看出对手的破绽,这是一般人对魔眼的理解。但
实际上,真正的魔眼有一半是天生的。先天的超常动态视觉能力,超常视像合成
能力,以及超常的反应,如果后天能再将境界修练至顶峰,那才算是真正魔眼。

  以真夜当时的实力,第六级的魔眼修为配合至快至狠的刑月魔刀,一招就可
以将他击倒,绝对用不到三招。

  白常旭自己很清楚这一点。


                (七)

  梦仙楼的老板秦梦仙,人称「玉面玲珑」,是个年近三十岁的轻熟妇。十年
前的秦梦仙,乃是玉京城内首屈一指的名妓,她的初夜,甚至没有人敢买,最后
还是由天子白玉郎收下的。

  白玉郎居然没有将她顺势收入后宫,在当时,这是个十分费解又十分值得探
讨的有趣话题。广泛流传的说法,是白玉郎始终对她的妓女出身不满意,怕有伤
国体。但实际的原因,是她说服了白玉郎,让她自己开一间妓院。如此一来,她
既无需接客,又可以为白玉郎提供色艺双全的美女(包括她自己),更可以为官
家提供情报。

  比起将她单纯地收入后宫,这无疑要有意义得多。

  朝中有人好办事,有天子做后台的梦仙楼就更不用说了。比如说,原本大户
人家被抄家,女眷都要充为官妓,但若被梦仙楼看中,就会改名换姓成为梦仙楼
的红牌姑娘。

  名妓出身的秦梦仙,本身就八面玲珑,尤其擅长应酬达官贵人,各方豪客,
在此等雄厚的财力和人才支持下,更加长袖善舞,挥洒自如,于是梦仙楼很快就
成为了玉京城内首席烟花之地。

  但秦梦仙本人,却并不是一个死硬派的保皇党。她所做的,无非只是为了生
存。只要能保得住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她根本不在乎坐在皇座上的人是谁。

  因为,在梦仙楼,她就是名副其实的女皇。

     ***    ***    ***    ***

  正武十七年四月底,某夜。

  秦梦仙收到龟奴急报,说太子白常旭来了梦仙楼。她急忙快步赶去,去到一
看,只见太子身边坐着两人,其中一个正是几日前把丹丹整得下不了床的老流氓
凌亦正,另一个却是位俊秀的小相公,与太子言谈亲昵。

  秦梦仙心想,也不知太子最近是不是转了口味好男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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